和泽。
一个小号。
老子脾气不好谁ky就拖家带口骂谁,没啥偶像包袱,来一个骂一个来两个喷一双。
 
 

【邦信】稀巴烂。[15]

快要毕业的那一年刘邦和韩信一起搬出了寝室去外面租了个小单间。然而说是小单间其实也不小,他们两个人睡一张床就够了,剩下的地方空出来的是原房主留下来的家庭影院,屏幕还真的挺大的,沙发足够软,等两个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洗漱完毕后发现明天没课,刘邦就招呼着刚洗完头出来的韩信坐在边上,他们两个找个电影看。

韩信的身上还带着水蒸气的味道,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膀上,水滴滴进沙发里,刘邦看着他这个样子看了蛮久,但最终也没从他背后把浴巾拿出来替对方擦一擦。

他对韩信说要不要咱们找一部看看,而韩信靠在沙发上也不管自己潮湿的头发会不会弄脏脖子后面的布料,手里按着手机说随意。

这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毕竟就他们两个人来说,其实看什么都行。

但最后韩信还是抬起了头,对着拿着遥控器瞎按的刘邦提议,请不要在大半夜挑战他的肾上腺素,严肃且认真的拒绝恐怖片。而等他刚说完这句话,刘邦就正好按开一部非常出名被翻拍各种样本的恐怖片,两个人互相对望着,韩信叹了口气夺过了遥控器按下了暂停,屏幕上的女鬼大张着嘴几乎是整个脸都塞在了电视里,刘邦看着也觉得瘆的慌,两个人看是在这个女鬼的注视下讨论起到底应该看什么。

 

“动作片,剧情片,类型片,魔幻片,西部片,你自己选。”

 

“都不想看。”

 

“那你想看什么?”

 

刘邦又抢过了遥控器把电视上那张鬼脸退出去开始翻找电影名称,最后翻得烦了直接按下了一部口耳相传的奥斯卡影片,片头制作厂刚过去,韩信看着二十年前莱昂纳多的那张盛世美颜差点没把嘴里刚灌下去的菠萝啤给吐出来。

 

“你看的是啥?”

 

“《泰塔尼克号》啊。”

 

“你脑抽了吧看什么爱情片?”

 

“没东西看了看爱情片有问题吗?”

 

“你随意。”

 

他们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一个在吃肉串一个在喝菠萝啤,一言不发。等到Rose在Jack面前脱光了衣服刘邦才转过头看着韩信,问他是喜欢胸大的还是喜欢胸小的。

韩信不知道刘邦发什么疯说这种话,但是对于他们两个大男人来讲讨论女人的胸围好像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就算他们此时此刻是恋人,但对方如果是刘邦,就似乎没什么问题了。

他看着屏幕里风姿绰约的Rose与风华正茂的Jack,最终盯着女主角那还算丰满的胸部抬了抬下巴,说就她那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话很好笑,刘邦在一旁笑了出来,一直到海水淹没了大船,一直到莱昂纳多的脸消失在了镜头前,Rose的眼泪像是唤起了沉浸在悲情电影中的两人一般,那艘大船就那么沉下去了,昂贵的能买下一个港口,沉没的时候也如同它所拥有的价值那样的悲壮。

看这种现象级的电影确确实实的让人感动,可两个二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到不可能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纸巾抽完。电影落幕的时候刘邦凑过来躺在韩信的大腿上,问他这电影他挑的怎么样。韩信用手指点了点对方的眼眶,说我早几百年就看过了。

 

“你还喜欢看爱情片?”

 

“这和爱情片不爱情片无关吧?”

 

“很吃惊。”

 

“这有什么吃惊的?”

 

“你当初看完后什么反应啊?”

 

“能有什么反应?反正挺感动的。”

 

“没啥想法?”

 

“有啊,就是提Jack和Rose可惜。”

 

“你还真纯情。”

 

刘邦从韩信的腿上起来之后站在了小客厅里,学着电影里老贵族们举行舞会的舞步倒有那么点儿味道,韩信手里的菠萝啤又开了一瓶,气泡从易拉罐的开口处涌了出来,他就这么一边喝着一边看刘邦发神经,学着莱昂纳多表演的模样对着他说着深情的话。

韩信想,刘邦的腔调也是足够糟糕了,像是什么辣鸡电视剧里不伦不类的翻译腔,蹩口不说,还听着一股子东北味儿。

可他却也没露出什么嫌弃的神情,就看着刘邦在那里自导自演,他听着对方的话,等到桌子上面的小吃吃完了,啤酒饮料都喝完了,那人才消停的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韩信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刘邦的后脑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他听刘邦说他太无趣,一点都不浪漫,也听刘邦说他现在变了性子,不野了也不闹了。韩信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他知道刘邦这是喝醉了酒,看了场电影也没能缓过来。

外面是瓢泼的大雨,风把窗帘吹了起来,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配合着刘邦嘀嘀咕咕的呢喃,韩信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他的怀里是醉醺醺的刘邦,他们两个以最原始的拥抱方式窝在了小沙发上。半夜里无声的时候他会想很多,比如说刘邦是个喝白开水都能撒泼装醉的人,这菠萝啤真能喝醉吗?是不是这人不是耍酒疯而是耍菠萝疯。可思来想去的韩信也没把人给摇醒了,他把脸埋在了刘邦的发间,嗅着里面洗发露的味道,沉沉的枕着对方的体温,在亮着蓝色荧光的屏幕下面睡着了。

睡着前他听到刘邦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湿漉漉的气息吹进了他的耳朵里。

 

“韩信,你睡了吗。”

 

“嗯?”

 

“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个电影的结局。”

 

“……嗯。”

 

“你猜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吗?”

 

浑浑噩噩中韩信已经听不太清刘邦在说什么了,好像有人从他的手臂间站起了身,温暖的温度正在褪去,黑暗下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曾经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可他从来都想不通,那会是什么。

 

“我会跪在那艘大船的甲板上,单膝跪地给Rose求婚,带着一朵红玫瑰和一枚戒指,跟她说:它就像你的名字那样鲜艳。”

 

印象中好像刘邦非常喜欢玫瑰,一定要大红色的那种,当所有人都说红玫瑰红的艳俗,可刘邦却咧嘴一笑,说他就喜欢这么艳俗的红,红得鲜艳,红得高兴。他拉着韩信的胳膊,趴在他的耳边说着低俗又烂大街的情话,说韩信像火一样燃烧着的色彩,像天边堆满的火烧云,像泥土里绽放着的、暗香独散的腊梅花。

韩信啧了一声嫌弃他恶心人,可刘邦不管,他就要拉着韩信说。两个人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手里拿着小风车的小女孩看着他们俩,像是在看两个妖怪。

有时候刘邦嘴贫了,韩信就抬手捏着对方的下巴,问他是不是又人来疯,但对方从来不吃这一套,总是笑着用舌头舔他的嘴唇,两个人舔着舔着就容易滚到一起去,年轻气盛的年纪谁还不知道谁一样,就如同刘邦知道韩信口是心非心里可喜欢听他所谓的烂大街的情话,也如同韩信知道刘邦这些子恶心人的情话全是从那群想要挖墙脚的女同学嘴里学会的。

有时候韩信会觉得刘邦也会说些至理名言出来,虽然说他和张良一致觉得刘邦这种人说什么大道理就好像苏妲己从了良决定安分守己的当一个好妖怪,这冷笑话的功力着实有点大,大到他后来想起来都觉的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记忆里的刘邦确实是及时行乐的那一部分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论做人做事都是如此,谎话连篇,从不着调。

刘邦的谎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韩信,他永远知道对方是真装傻还是假装傻,是真醉酒还是假醉酒,或者说某天突然献殷勤是真的良心发现还是又被猪油蒙了心。

可每一次被韩信戳穿了谎言的人从来不曾有过生气,刘邦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夸奖韩信真聪明。这种哄三岁小孩儿的方式自然是让人不接受,可刘邦却依旧我行我素,十句话里五句随心三局随意下面两句亦真亦假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呢。

张良也曾问过,说刘邦你这个样子活的累不累啊,对方说不累,好玩着呢。韩信在一旁听着眼皮直跳,然后肩膀上就挂着一个人,刘邦亲密的把脸贴在他的身上,笑容灿烂的对着张良发狗粮。

 

“我这不是有韩信吗。”

 

韩信还记得那天张良一脸微妙的表情坐在桌子对面喝着奶茶,而刘邦则搂着他的腰,在声音很大但是却不吵的咖啡厅音乐里趴在他的耳边对着他说,如果你那天猜不出来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说完刘邦就眨了眨眼睛看着韩信,如同在说什么玩笑话一样,他让韩信猜,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韩信并没有回答,他看着刘邦那双眼睛,许久许久,久到张良离了桌,久到刘邦放了手,也久到天空中云卷云舒重复着每一天的日升日落,等到手里收到了那枚鲜艳的红玫瑰与白色的婚礼请柬,韩信才知道,其实刘邦那天说的,是真的。

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让人措手不及,韩信觉得刘邦说的很对,或许对于Jack来说,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赢得了那艘大船的船票,而最不幸的,则是没能对着花一般的Rose单膝下跪,递上一枚求婚用的戒指。

好似恋人分手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谁都会有这种经历一般,那种和曾经的初恋在一起的例子实在是太少太少,至少是韩信自己没在身边遇见过。

刘邦的离开让他难以接受,但却又十分离奇的在意料之中,就好像这么个人本就不该和他在一起。他与刘邦都不是为了爱情要死不活的小女孩,也不是那种热爱什么疼痛青春文学读物的脑残粉,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的说法,他们分开的时候还没有大学毕业,他们还年轻,或者说是太年轻了。

况且韩信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真的一直一直的交往下去,世界并不是围着一个人转的,大众审美与接收度本就框定在一个范围之内,他与刘邦不同,他可以随波逐流,但这个出身在市值九位数以上上市公司家的小公子,可本就不能这么下去。

人和人是不同的,出身不同,思想不同,三观不同,刘邦恰巧就是那个含着金钥匙出生可以随便玩弄小姑娘感情又觉得自己没错的那类人,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当他眨巴着眼睛看着你,耳朵上的耳坠叮叮当当的响的时候,明明觉得恶心极了却无法真正的生气。韩信觉得他绝对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然也不会被刘邦这张脸给迷了眼。

那艘大船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好久好久以前的电影却又莫名其妙的历历在目,刘邦说过很多很多的话,说他就喜欢莱昂纳多的那张脸,说卡梅隆非常有眼光坚持不懈的用了他当男主角,说Rose的名字很好很好,如果以后他有个小女儿也一定一定会叫这个名字,说那幅画应该被放在国家博物馆里给人瞻仰。

很多很多的话都记不太清了,偶尔回想起来过去的那几年里和刘邦打打闹闹的日子反而比好好呆在一起的要多得多,毕竟那个人从来都不安分守己也不洁身自好,对于韩信来说理想型莫过于一个安安分分的女孩子了,但是刘邦既不听话也不是女性,韩信一直都想不通他自己到底喜欢对方哪里。

就好似不同的时间段看待问题的方向不同一样,20岁的时候喜欢的是一类人,30岁是一类,等到40,、50又是一类,哪年他80了,回头想想自己20岁喜欢的类型说不定能笑出声来。

手指上带着的铂金戒指散发着冰冷的温度,他脚上打着的石膏让行动非常不便,但是来自骨头断裂的疼痛说实话即使都四十来岁了也让他难受的不得了。来检查的医生和护士询问了两句就出去了,关于这个VIP病房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花着刘邦的钱并没有让韩信觉得难堪反而是理所应当,毕竟拿车子故意撞他的人就是对方,他自己没碰瓷往地上一趟就又喊又叫的就不错了。

他不管这些花销有多少,反正花的也不是他自己的钱,手边上的晨报是医院里自己提供的,韩信闲来没事就坐在床上看,外面的天气又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窗外面的天非常的蓝,往下望过去就是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他把报纸折叠整齐了之后放在了床头柜上,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就艰难的把自己移动到了轮椅上,随后推着小轮子就往外面去。

讲道理一天到晚闷在刷着白墙的房间里着实是让人难以平静。韩信找了几个小护士问清楚了无障碍电梯的位置,随后按下了按钮就出了门,小花园里开着秋后的花朵,他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叫不上来名字但是都挺好看的。一个一个的开在墨绿色的灌木丛里,不同于夏季的明艳,也不如冬季的寡淡,周围都是穿着蓝白条病服的病人们,大多是头发花白腿脚不灵。

在这么些人堆里韩信染红的发色着实是扎眼的很,他觉得他和这些老头老太太们唯一的共同点大概也就是腿脚不灵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庆幸刘邦还有那么点良心没真给他撞个要截肢的地步,不然他韩信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对方那个祸害活活掐死。

细数这些年来,他觉得他对于刘邦的感情也确实是淡了很多很多,见了面虽然吃惊但也没那么那么的激烈了,好像是沉淀了下来,被风雨吹打,被人情世故打磨,慢慢的,也就成为了大多数人的那样……就那样吧。

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刘邦站在小花园石子路的对面看着他,那头半紫不紫的头发隔着老远都能看出凌乱来,衬衫的一角也没能掖在裤腰里,只有把袖子卷上去后露出来的小臂已经看着挺结实。

韩信眯着眼睛,年到四十他已经有点远视眼了,只是依旧没怎么面色泛老罢了,那人走过来握着他轮椅的扶手,两个人沉默着,一个坐着,一个推着,沿着小人工湖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周围是其他病人之间的交流,然而他们俩却像是按下了静音键一般,谁也不说,谁也不动。

当轮椅骤然停在湖边的时候韩信才感受到一阵十分强烈的惯性,辛亏手快扶住了轮椅把手才没能一跟头栽进湖水里,他回过头看着刘邦,对方站在小亭子下面的阴影里看不太清楚脸,只是那双眼睛亮的有些过分。

 

“韩信。”刘邦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他笑,然而手却把金属扶手捏的咔咔直响。

 

“我生的是个儿子,很可惜他不叫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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